為什么觀眾看不懂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？根本原因是倉促而就的劇本無法給觀眾甚至演員留下任何余地。“前世今生”需要清晰的時間線——影片沒有；人物的矛盾沖突需要合理解釋——影片沒有。剝開3D特效，剝開明星顏值，剝開所謂的愛情面紗，我們最終看到的不過是一個為復仇而生的壞女人。

鉆進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的電影放映廳，沒想到四海八荒坐著的，全是女觀眾。從四五歲的小姑娘到四五十歲的老阿姨，大家隔著3D眼鏡有說有笑，每每都讓我這個夾在中間的糙漢子顯得扎眼。

這種感覺倒是有點像這部電影文戲和武戲的組合，又或者說，視覺場面和情感主題的搭配。看起來沒毛病，事實上還挺讓人尷尬的。

或許是為了刻意淡化超級IP、流量鮮肉這些概念，同時提升影片的品質感，電影版《三生三世》早在上映之前，就選擇了將視覺特效和動作場面作為影片的主要賣點。諸如90%的場景采用了CG特效，邀請到《蜘蛛俠》系列電影的特效導演助陣等等。

可惜的是，電影版的《三生三世》似乎也只有場景和特效保持在了水準線以上。嚴格點甚至可以說，這部電影的場面有多恢宏，故事就有多蒼白，場景有多精致，角色就有多可笑。為了配合電影片長，電影版對原小說和電視劇的情節、人物都做出了大量刪減——三生三世瘦身成為一生一世，墨淵和司音的情感糾葛被一筆帶過，夜華和素素的情路曲折變成回憶穿插。

對于之前電視劇里男女主角怎么談也談不完的膩味愛情，這樣的刪改原本讓人期待著可以變得干凈利落、適可而止。誰知道，銀幕上剩下夜華和白淺的第三世愛恨情仇，干脆既擦不出半點愛情的火花，也找不到任何愛情的余味。直到電影看完，你或許會發現這就是一出講述男主角先上車后補票的肥皂劇罷了。

盡管楊洋和劉亦菲在電影版的《三生三世》里，將情侶間能做的事情、能說的情話全都演繹了一番，但事實上，愛情這個主題在這部電影里是找不到位置的。推動整個故事發展的角色，恰恰是側妃素錦，一個為了報復白淺進而瘋狂的惡毒婦人。電影開場，陷害素素墜落誅仙臺的是素錦。當鬼族王后玄女作為反派出場，暗中協助玄女的也是素錦。直到最后，為終極反派鬼君擎蒼解除封印，推動影片視覺高潮的仍舊是素錦。

換句話說，素錦的嫉妒和復仇在電影版《三生三世》里被無限放大，不僅超越了夜華和白淺之間的感情戲，同時還在功能上一次又一次促成了反派的出場，出人意料地將整部電影的文戲、武戲兩張皮粘貼在了一起。

一直以來，架空世界都是作家、導演們熱衷創作的領域。從《魔戒》到《權力的游戲》，也都被人奉為經典。當年，彼得·杰克遜將托爾金的《魔戒》搬上銀幕，《指環王》三部曲便以非凡的視覺特效呈現了原著的主題：精靈的時代落幕，人類的時代正在開啟。

而這幾年，隨著各種仙俠劇在大小屏幕熱播，網友們對我們自己的架空世界作品的期待和呼聲也是越來越高。然而當看過電影版《三生三世》，當我們剝開銀幕上的3D特效，剝開明星顏值，剝開所謂的愛情面紗，我們最終看到的不過是一個為復仇而生的壞女人。如果這就是電影主創們從灼灼十里桃花中取的那一朵，那么我想，不要也罷。

□蔡博（青年學者）